[忘羡] 丹青妖（四）
剧情向，前文请戳头像。
剧情流的东西真的难写，写得我脑壳疼（羡羡预计下章上线！
感谢喜欢❤
章四 昨日黄粱
“给了一颗心……心？”绵绵回味着蓝忘机的话，猛然浑身一颤，“难道……温宁有了自己的意识？”
蓝忘机无声默许了她的猜测。
绵绵当即愣住，呆呆站在原地。她不是没听说过湘西赶尸奇谭，更不是没听说过能有人御尸行事。可赋尸以灵这种事，她却真是从未想过的。凶尸或许算不得秘密，但一个有自身意识的凶尸，还被当朝皇室养在皇宫中，这传了出去，就是足以举国大震的惊天密闻了。
她恍惚了半晌才悠悠开口：“音律通灵，鬼将军虽以征战沙场扬名，但毕竟是正统皇族，生前也必为风雅之士，想来对音律也是有所涉足的。”
“问灵试心，共情为生。”蓝忘机突然开口，右手绕到身后，轻轻摩挲着背后古琴，眼底一片波光涌动。
“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决意要帮他。”
绵绵疑惑，“看到什么？谁帮谁？”
蓝忘机依旧不答，绵绵见状忍不住着急起来：“蓝公子！蓝大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就告诉我吧！”
“这只是我的猜测。”蓝忘机开口，“魏婴以笛音读心后，再与温宁魂灵共情，感同身受恐为之所动。”
“为之所动……到底为了什么要这样帮他？甚至不惜自己的性命？！”
绵绵的眼圈倏然变红，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前朝将军到底能有什么事让那个一向撒泼逍遥的人甘愿为他赌上性命。
“我也不得而知。”
蓝忘机收回手，在衣襟下攥紧了拳，指节层层泛白。他手腕处微微隆起，能看到一道极细微，颜色却极为鲜艳的印记。
此刻，那印记如同从体内爆裂而出的血管，殷红跳动着。
“这信，烧了吧。”蓝忘机把那封信交还给她，“今日你我所说之事，切不可外传。”
“大人放心。”绵绵把信收好，低下头，“日后……若是有任何需要绵绵的地方，绵绵万死不辞。”
蓝忘机看着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什么。绵绵一开始便看出他是有意而来，如今也已不能再隐瞒她什么，倒是她对旧主重情重义，事已经年尚且如此，实数难能可贵。
蓝忘机独自端坐庭中，想起临走前绵绵问了自己一句：“魏大人可是真的不在了吗？”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君在否？在何方？可归乎？何时归？
铮铮琴音，问灵数载，俱无应答。
蓝忘机抬眸环视了一圈这仙府内庭，庭中陈列器具竟皆是些肃然古朴之物，颜色也不活泼，坐得久了恐有阴森寒意，反观他自己，一袭白衣儒雅素静，端坐于此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眉头又是一阵紧促，旋即又似是无奈般摇了摇头。他本是想，庭中这般摆设如何能入得那人眼睛，后又转念，他既做了那大乐师，又如何还能是当初的模样。
在如此阴气缭绕的地方，那些日日夜夜，那人到底是如何度过的？这个曾经令他辗转反侧的问题，如今得以亲身试验，倒也懂了几分。
从今夜起，他就要在这里住下。睡他睡过的床，养他养过的兔子，走一条……他走过的路。
来日方长。蓝忘机看着不远处跳动的烛火，堪堪伸出两指在衣袖下攥紧，一方有些尖锐的指甲深深陷入另一方指腹的肉里。
几日后，宫中圣旨传来，锦瑟仙府守得云开见月明，正式重新沐浴皇恩，赏赐总共堆了满满三大车，年事已高的老公公礼单念到最后声音都变了调。
“大人，皇上可真是糊涂了，赏绫罗绸缎就罢了，这……这么多首饰可给谁戴啊？”
绵绵是真的发愁，她看着最后那满满一箱的首饰，玉镯金钗，好看是好看，可，他们这府中大人并未娶妻也没有姊妹啊，给这么多……难道让他自己戴不成？还不如赏黄金白银！
“无妨。”
她见蓝忘机对此并无什么反应，也就不再提及，话锋一转道：“大人昨日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好。”他说着就要起身，绵绵见状连忙转身为他引路。
他让人在后院种了一棵玉兰树，因移植的匆忙树枝上还是光秃秃的，他来到后院正巧看到这样一幕，那雪白的兔子正三五成群地簇拥在树下，似是对这陌生又高大的东西充满兴趣，迈开了小腿使劲想往上爬。绵绵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这蠢兔子又……”
“？”蓝忘机刚冲着她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她却像早就料到似的解释起来：“托魏大人的福，咱们府中的兔子可是运动健将，爬树游水没有不会的。”
绵绵摇了摇头接着说：“以前大人闲来无事就喜欢来后院逗兔子，那时这里也有棵树的，不过是棵枇杷树，大人每每摘了枇杷就坐在树上不下来，那兔子看着他就往上爬，也不知是馋枇杷还是……后来喂了几次，那兔子腹泻不止便再不敢喂了。”
“还有游水，大人说他少时长在莲花坞，那边的兔子都会游水，每次沐浴的时候就逮着几只蹭脏了的丢进木桶里说要一起洗……结果每次出来还不是脏兮兮的，最后还是要我重新给它们单独洗。兔子明明最怕水了！我洗的时候一沾水就往我怀里蹭不肯碰水，也不知是哪里的莲花坞才养得出会游水的兔子……”
绵绵边说着似也忆起旧事，眼眸流光闪烁，望着兔子出了神，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
她就这样错过了蓝忘机的笑容。惊鸿一瞥，如皑皑白雪下沐浴金光盛放的天山雪莲。
魏无羡长大的那片莲花坞，名为云梦。在蓝忘机的记忆中，他曾说过无数次要带他去玩，却终是黄粱一梦。
绵绵好容易回过神来，急忙看向蓝忘机，发现那人只是默默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心里松了口气说：“大人若是要赏花，可能还需过些日子。”
蓝忘机点头，目光又落向一旁的屋子道：“静室如何了？”
“啊！也修缮好了！”绵绵拍了下后脑勺，她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后院这间屋子本来是藏诗书典籍的，皆是上一任魏无羡当家时京中各家相送或皇帝赏赐的，可他天生也不是个爱读书的人，与音律相关或还能看进去一些，其他的都往这里一堆，早就落满了灰。如今，这里倒成了蓝忘机用来读书修习的风水宝地。
“听闻大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绵绵就自作主张为大人请了文房四宝置于静室内，这后院有树有兔，屋子一修缮，也不乏为府中一处佳景。”
“你有心了。”蓝忘机开口，他已然缓步向那棵玉兰树下走去，观察半晌，俯下身子抱起一只兔子入怀，用手顺了顺毛。
那兔子竟然一点都不怕他，圆圆的眼睛滴溜溜转着盯着他，头歪向一旁似乎有些疑惑，怎么换人了？
“你也想他吗？”
一缕柔声从白衣人口中发出，似是喃喃自语。
“我也是。”
TBC.